【All非】寻欢（一）
昂热银发满鬓仍然风骚地把玫瑰花插到西装口袋上，恺撒同他说新生看到了会以为你是不正经的老头子，昂热不在意地点点头，然后挺起胸膛给恺撒看了他作为校长的座位牌，恺撒沉默了一下，发出深沉的慨叹：“完了，这下要连着卡塞尔学院一起误会了。”
那时他们并没有想到会在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女里拎出一只小衰仔，新生们在草坪上欢呼，天空中礼花绽放，倒映在他们年轻的眼眸里的绚丽犹如新注入的希望与憧憬，美好得不像话。只有一个意欲躲在角落又被迫在舞台中央的人在尴尬地微笑，内心的抗拒和逆来顺受竟与被迫被妈妈桑拉出来接客的歌姬有十分相像。
楚子航同他说起他对路明非的欣赏，恺撒不顾一屑，看着窗外局促在社交场里手脚都不知道拜访的新生，偏过头回话：“我承认有些舞蹈基础不好的人有时也能做高难度动作，但是连十四步都不会跳的人，学会伦巴和恰恰是痴心妄想。”
楚子航不可置否，他望着玻璃外的路明非，眼神专注又认真，说：“你得承认，恺撒，过不了艾斯桥，但是依旧能对数学作出巨大贡献，这种人是存在的。”
他没戴墨镜，双眸中直白地盛着两轮灿烂的太阳。
“他会成为下一个我们。”这听上去像是病句，可是楚子航说得非常正经，他似乎已经把这位刚刚给过他和恺撒各两枪的新生当作了接班人。
恺撒没说话，昂热在前面和年轻人一起开着香槟，泡沫欢腾地从瓶口里沸腾涌出，他回答：“希望吧。”
与精英多到像平庸之辈聚集的卡塞尔学院相比，这一年进校的新生的确有趣很多。芬格尔和路明非作为废柴界为数不多的珍稀保护动物，实属为人所瞩目。恺撒认为他们两个的确让没有任务的日常生活增加了不少趣味。
那条废狗把校园的八卦论坛搅动得天翻地覆，而他实实在在地在观察路明非的过程中无比迷惑。那只像兔子一样被不停推搡来推搡去的新生是怎么被教授和楚子航一致认为是一个不出世的天才，那些教授在会议上一边诚恳又自信，转过头又露出一副茫然怀疑的神情，使得恺撒看待路明非愈发拿不定态度，于是选择了把人放眼皮子底下慢慢观察。
反正我得不到楚子航也别想得到。恺撒如是想。
男人的胜负欲真是奇怪。恺撒一边感概一边怀疑地扫了一眼前排的楚子航和路明非。路明非趴下睡觉，原本摇摇欲坠的脑袋在听了一节课云里雾里犹如天书的炼金术后，彻底失去反抗之力，跟随重力服帖地挨着油墨睡得香甜。而楚子航在一本正经地记着笔记，他素来如此。
而恺撒一向认为有些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知识，即丧失了使用价值的古旧玩意就应该放在图书馆里头吃灰算了，犹如摆在博物馆里的古董花瓶。他漫不经心地任由知识左耳进右耳出，还留空想了一下楚子航在课间发呆三分钟盯路明非的原因。
我想是时候举办夏日花卉展了。窗外的阳光已经如此耀眼了。我们会在花丛里像古希腊的酒神信徒一样狂欢着大喊大叫，说很多无意义的又辉煌灿烂的场面话。
恺撒在这样的稀疏平常夏日午后同他注视着的新生一样犯困了。而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以后会重复很多个这样的午后，一遍一遍，犹如代达罗斯建造的克里特迷宫，难以找到打破循环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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